帝国:残桓价值

Ruinenwert

阿道夫·希特勒(Adolf hitler)和阿尔伯特·施佩尔(Albert Speer )共同设计纽伦堡,1934

希特勒喜欢说,他建造这座建筑的目的是为了将他的时代和精神传递给子孙后代。他说最能使人们想起历史上伟大时代的,就是那些不朽的建筑。那么罗马帝国的帝王们还剩下些什么呢?如果不是他们的建筑,今天还有什么能证明他们的存在呢 […] 因此,当今天墨索里尼想建立现代主义帝国时,他可以引用罗马帝国主义建筑所象征的罗马英雄精神激励他的人民。我们的建筑也必须对未来几代德国人的信仰说话。通过这一论点,希特勒也强调了持久建筑的价值。

——阿尔伯特·施佩尔(Albert Speer ),《在第三帝国内幕》(Inside the Reich),1969

 
 

约翰·索恩(John Soane)设计约瑟夫·甘迪(Joseph Gandy)绘制英格兰银行,1830年

在阿尔伯特·施佩尔(Albert Speer )的回忆录中他声称自己创造了残桓价值理论(德:Ruinenwert),据称这是戈特弗里德·森佩尔(Gottfried Semper)关于使用“天然”材料避免使用铁梁观点的延伸。事实上这是一个古老的概念,甚至一度成为整个欧洲对浪漫主义迷恋,其前身包括18世纪黑森-卡塞尔伯国(德:Landgrafschaft Hessen-Kassel)建造的“新废墟城堡”(New ruined castle)以及约翰·索恩(John Soane)爵士在19世纪为英格兰银行(Bank of England)设计的建筑。当约翰·索恩(John Soane)向行长们展示了这座建筑的三张草图时,其中一张画的是这座建筑何时会新建的样子,另一张画的是它将经受风吹雨打的样子,第三张画的是一千年后它的废墟会是什么样子。
为了说明我的想法,我准备了一幅浪漫的画。它是齐柏林场(Zeppelinfeld)的检阅台,它显示了经过几代人的疏忽之后,已是满目疮痍。它的柱子倒塌,城墙四处崩塌,但轮廓依然清晰可辨。希特勒的随从视这幅画是在亵渎神灵,因为对于许多希特勒最亲密的追随者来说,我想象着这个新建立的帝国在一千年的衰退期的场面是令人发指的。但希特勒却认为我的观点很有逻辑性,很有启发性。他下令,未来帝国的重要建筑必须按照“残桓法则”的原则建造。
因此,希特勒认同了施佩尔的建议,为了给子孙后代提供一个“通向传统的桥梁”,在建造不朽的党建建筑时应该避免使用现代的“匿名”(Anonymous)材料,如钢梁和钢筋混凝土,因为这样的材料在任何可能的情况下都不会产生美学上可接受的废墟。在某种程度上,帝国最具政治意义的建筑,即使在数千年后倒塌成为废墟之后,也要像它们的罗马楷模一样。
在1937年的四年计划中,施佩尔在他的著作《石头不是铁》(Stone Not Iron)中表达了他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他在其中一张帕台农神庙(Parthenon)的照片下标注:“古代的石头建筑在今天的状况下展示了天然建筑材料的持久性。在谈到现代建筑很少能持续超过50年之后,他继续说:“埃及人和罗马人的古老的石头建筑今天仍然屹立着,作为伟大国家过去的强有力的建筑证据,这些建筑之所以成为废墟,仅仅是因为人类的破坏欲望。
 

佩加蒙祭坛(Pergamon Altar)西侧重建在柏林佩加蒙博物馆

纳粹时期德国齐柏林场看台和长廊

齐柏林场(英:Zeppelinfeld)由一个360米宽的大看台和一个较小的看台组成。它是纳粹党的集会场所。这是阿尔伯特·施佩尔(Albert Speer )为纳粹党创作的第一件作品,他以帕加马祭坛为原型(Pergamon Altar)并以齐柏林飞艇伯爵的飞艇着陆地点命名。该建筑建于1935年至1937年之间,由混凝土和砖石砌成,饰以贝壳石灰石。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该设施基本上没有受到损坏。1945年4月22日,美国陆军在看台前举行了胜利大游行。然后,军队炸毁了十字记号,1967年,市政府因破旧与安全隐患原因拆除了柱廊。几年后,拆除了一半侧塔。随后它的功能开始转变,曾为赛车、足球、橄榄球提供场地,也为摇滚乐演出提供过场地。2019年,政府宣布了一项8500万欧元的计划来保护体育场的剩余部分,并使其能够对游客开放,计划完工日期为2025年。

1967年,德国齐柏林场支柱被拆除。照片来源:纽伦堡市档案馆

 

德国全国党代会集会场,齐柏林场现况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Steven Allan Spielberg)2001年科幻电影《人工智能》,自由女神像因全球变暖被淹没


参考:
残桓价值(Ruinenwert),维基百科
在第三帝国内幕(Inside the Third Reich),阿尔伯特·施佩尔(Albert Speer ),1969年
编舞的结局:美学,虚无主义和最后一场灾难的演出,约翰·查普特(Johann Chapoutot),在《纳粹主义与古代》(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