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这种看似熟悉形式的背景。1851年,在伦敦海德公园新落成的水晶 (The Crystal Palace) 举行的“万国工业作品博览会” (Great Exhibition of Industry of All Nations) 上,一系列政治、技术和商业问题的巧合对今天我们所熟知的商店和展览的设计产生巨大影响。这个巨大的展览第一次以公开的方式展示了各种不同的物品、机器、工业流程、原材料和成品,它们既是对贸易和分散注意力的竞争,同时又充当了一个独立的帝国权力的临时纪念碑。建筑师约瑟夫·帕克斯顿 (Joseph Paxton) 在玻璃板和进步的铸铁技术推动下,制造出了可迅速拆卸的结构,他不是将单件物品放在成群的展示柜中,而是将所有的物品作为值得注意和具有隐含价值的物品,清晰地呈现,引人注目地展示(这种新的观赏方式是否获得了成功,有这样一个传闻:在西德纳姆宫的第二处地点,付费观看埃尔金大理石雕像的人数比在臭名昭著且昏暗的大英博物馆免费观看原作的人数多五倍。此外,这里还有精心设计的家庭用品出售)。水晶宫 (Crystal Palace) 采用的玻璃建筑方式阐述了许多关键的设计问题,这些问题会让博物馆和百货公司的设计师们困扰多年(后者的设计风格后来受到了青睐,尤其是在法国)。“现代城市里的任何一家商店,其橱窗里优雅陈列着的有用且赏心悦目的物品,都比那些四处盛赞的过时陈列品在美学上令人愉快得多。
奥地利出生的移民弗雷德里克·基斯勒 (Frederick Kiesler) 从建构主义的背景中脱颖而出,明确地拥抱了美学、美术和商品展示之间的共同点。1928年,基斯勒为纽约第萨克斯五大道精品百货店设计的橱窗挽救了他的财务状况,并且在这一过程中彻底改变了商业橱窗的展示方式。尤金·阿杰 (Eugène Atget) 在巴黎记录的类型学摄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包罗万象的视觉系统,贯穿整个建筑的立面,连接在一起的窗户空间构建成一个抽象的戏剧场景,在一个独特的理想化背景下,将选定的物品(比如一件夹克搭在椅子上)作为一种迷恋元素进行呈现。简洁且不失美感的现代性让这次展示引起了轰动,为期三周的委托在接下来的九年里一直保持不变。它是如此成功,以至于基斯勒在1930年出版了一本指导,他将其简明扼要地命名为《当代艺术应用于商店及其展示》(Contemporary Art Applied to the Store and its Display)。尽管商店的历史任务是向路过的人展示浩瀚的商品,但基斯勒意识到,商店内待售的东西,必须先满足已经投射在玻璃立面上的欲望;第一笔交易将在街上进行。1934年,在往北三个街区的地方,菲利普·约翰逊 (Phillip Johnson) 在现代艺术博物馆 (MoMA) 举办的颇具煽动性的《机器艺术》 (Machine Art) 展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他优雅地展示了大量机器生产制造的艺术品,既有目录,也有墙上的标签,展品目录和墙上的标签详细说明了每件展品的来源和单价细节,还有更小、更便宜的展品可供公众使用。
在英国,所谓的“英国青年艺术家” (YBAs) 采取了利用零售空间和空置房地产的商业逻辑举措,为地方委员接下来十年的发展定下了基调,即通过向艺术家提供短期租赁,重振购物区的空置地产,如今,这已成为一种城市绅士化 (gentrification) 习以为常的交换条件。即使是长期项目也难以摆脱市场力量的影响——最近在纽约,委托并维护给沃尔特·德·玛丽亚 (Walter De Maria) 的《破碎公里》(The Broken Kilometer ,1979年) ,周围蜂拥而至的高档精品店带来的房地产压力也是显而易见的,在这样的环境下,保留一个供沉思(非货币化)的空间似乎是站不住脚的。毛里齐奥·卡特兰 (Maurizio Cattelan) 、马西米利亚诺·乔尼 (Massimiliano Gioni) 和阿里·苏博特尼克 (Ali Subotnick) 的错画廊计划 (Wrong Gallery project, 2002-05) 巧妙地将他们的担忧戏剧化地展现了出来,他们住在一个永久性封闭的玻璃门 [实际上是纽约切尔西 (Chelsea) 的安德鲁·克雷普斯画廊 (Andrew Kreps Gallery) 的后门] 后面的2.5平方英尺的展览空间里,举办小型展览,直到他们也被驱逐出去。由“罗马西部公共艺术项目” (West of Rome Public Art project) 委托珍妮弗·博兰德 (jennifer Bolande) 的《胶合板窗帘》(Plywood Curtains, 2010 – 2012) 通过占据着洛杉矶威尔希尔大道 (LA’s Wilshire Boulevard) 上的闲置地产,介入进强制拆迁和绅士化重新出租的边界,将空置的商业地产与街道分隔开的胶合板被移回到了玻璃橱窗后,用于防止暴动和驱逐活动的材料花纹被华丽地印刷,起伏地窗帘将空间隐藏了起来。
保罗·麦卡锡 (Paul McCarthy) 的装置作品《猪岛》(Pig Island, 2003-2010),豪瑟沃斯画廊 (Hauser and Wirth)
尽管从许多方面来看,商业销售的架构与丝绒帷幕背后的交易相比进展甚微——维持剩余价值的专有仲裁,要求始终有另一扇门来拒绝通行。由于当代艺术博览会的激增,传统的惯例变得更加公开和尴尬——命名从“私人”到“商业”画廊的转变突出了对地标画廊和公众知名度的指数级需求,这种与公共领域的关系很少被积极地利用,通过使用乙烯基材料覆盖窗户或龙骨幕墙,往往可以避免玻璃化空间的挑战。保罗·麦卡锡 (Paul McCarthy) 的装置作品《猪岛》(Pig Island, 2003-2010) 是他2011 – 2012年在豪瑟沃斯画廊 (Hauser and Wirth) 展览的一部分(“国王、岛屿、火车、房子、船”(the King, the Island, the Train, the House, the Ship),它占据了该画廊在伦敦皮卡迪利大街 (Piccadilly) 和萨维尔街 (Savile Row) 两个展厅,它在这个背景下略带讽刺地探讨: 摆放在托盘上的工作室碎片(很多都是轮子上的),既让人联想到加州的工作室,也让人联想到历史悠久的商业街萨维尔街 (Savile Row) 上的高档院子拍卖。
占据三个店铺的巴黎法拉戈画廊 (Farago gallery) 24小时运行
诺亚·戴维斯 (Noah Davis) ,《财富的模仿》 (Imitation of Wealth),2015年,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由弗雷德里克·尼尔森 (Fredrik Nilsen) 拍摄